發表時間:2011.9.5 此論文獲二等獎,刊登在“永恒的母愛”
再高大的玲瓏寶塔的下面正中都埋著一塊基石,基石的中心有一個點,在建塔時可以一層層向上延伸,但塔的周圍與這個點相對的中垂線永不能有半點偏背。做人也是一樣,必須在心目中確立這樣一塊基石,母親把她在歷經八十余年滄桑積淀中提煉的一顆明珠鑲嵌在了兒的人生基石上,它像深夜的熒光引導著我在崎嶇而艱難的人生歷程中求索成長。
我出生在一個貧困的家庭,靠父親一點微薄的工資生活,在母親精心的調劑下雖是粗茶淡飯卻也舒適美滿,在那個時代的孩子不像現在玩具成堆,什么電動的、遙控的,開口就是買,我小時都是母親順手用一樣東西給我做一個,稍大點就模仿著自己做。母親給我做的玩物都是發自心靈,雖然簡樸卻很生動,她用一節高粱桿,劈一條表皮折成一只小鳥高高的翹著小尾巴,用中間的瓤壓扁剪成條狀,插在另一小段上向水中一放,哇!一朵美麗的梅花在水中展開,我高興的直拍手,一朵朵的梅花和小鳥插在一起形成喜鵲登梅。我高興的拿著高高的舉過頭頂跳著,像小鳥在花叢中跳動。母親的臉上也露出欣慰的微笑。就是這些小制作充實豐富著我的童年,使我陶醉在無限的創意之中。
回想起母親的一生,她總是用善良和忍耐去對待別人。在那艱難困苦的歲月里坦然面對,默默的承受著各種壓力和痛苦,就像一把任憑狂風暴雨擊打的傘,呵護關愛著我們。她經常跟我們講世上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忍耐就是無價寶一類的話。那時年青哪里聽這些,心想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老實人經吃虧,老俗套沒用。母親明白我的心思,便長嘆道:“人那,得看的長遠點,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到時候就知道了”?!鞍ρ?,我知道了。為人和氣好, 錢財無多少, 沒病就是福, 樂趣自己找?!? 我搶先說出母親經常掛在嘴邊的順囗溜,母親一下給氣笑了,說知道就好,就怕知道做不到。盡管母親知道我聽不進去,但她還是像大海的水不厭其煩的沖刷拍打著礁石上的塵埃,洗滌著我的心靈,直到她人生最終的那一刻眼直直的看著我嘴一動一動有說不完的囑托和叮嚀,我大喊一聲娘,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滿腔的委屈、無奈和痛苦像撕開了一道口子隨著淚水一起噴泄出來,多少年來我一直不愿母親說不順心的事,可是一點都瞞不過她的眼睛,在她的心里比我說的還明白,就這樣母親帶著無盡的牽掛離開了我,也帶走了我唯一的關愛和支柱,厄運似乎瞅準了時機,像山洪一樣向我撲來,我無助地在激流中翻滾,在絕望中掙扎,在無奈中忍耐支撐著將被摧垮的身軀。睡夢中又回到了過去和幸福的童年,母親仍然安詳的重復著那些老話,我還是無憂無慮的拿著玩物在母親身邊跳躍。我不甘心醒來的孤獨要找回我的過去。因此我開始投身于藝術,好大的乾坤世界竟只有不足方寸的桃核才是屬于我馳騁的樂土。
在那既小而又布滿坎坷的空間里以刀代筆,血淚交融的雕刻著自己的過去,傾訴者現在,呼喚著人世間的博愛與真情。在參展交流中喜報頻頻傳來, “國際榮譽金獎”、“特別金獎”、“世界杰出華人藝術家”、“成功人士”等等,面對這些華麗的殊榮,我真不知該哭還是笑。成功也罷,失敗也罷,我依舊在方寸間探尋。人家說太極拳是亂環悟道,我就算是在桃核的亂紋中求開悟,桃核里的仁兒就像人的一顆心不腐不枯,盡管被雜亂而堅硬的表皮禁錮著,它靜靜地等待時機的到來,總有一天它會沖破外殼煥發新的生機。這就是忍耐,忍耐并不意味著懦弱,我開始重新認識自己的母親,她并不是平庸和軟弱可欺,她從未在困難面前退步,她那寬宏的度量比別人看的更高遠,在至仁至善中,滲透著柔不可摧的剛韌,平凡中流露出一股不平凡的骨氣。母親不識字講不出什么道理,卻為我樹立了標榜,她的一生對我傾注的是大道似水的真諦,我卻沒能理解,我伏在厚厚的書堆上抬不起頭來。
秋雨滴滴答答的敲打著窗戶,我回過頭來,一道閃電在漆黑的夜空中劃出一個通天觸地的人字,一聲巨大的響雷把我從迷蒙中警醒。啊!人只有堂堂正正頂天立地做人,才能不負那在天之靈的母親,我所獲得的成績和進步無一不是來源與母親,母親在我人生基石上定的這點該叫什么?我想了好久,就叫良知吧。